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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沈溪自己都无法否认,他对尹文是真心疼爱的。

小妮子乖巧、可人,夏天可以给他扇风,冬天则会体贴地给他暖被窝,最重要的是不会打扰他做事,总会用她真诚的大眼睛凝视着你,做你身边最贴心懂事的小丫头。

这样的小女娃,应该算是没得挑了。

可沈溪知道,尹文同样是尹家的宝贝,他怎能如此残忍说拿走就拿走?

沈溪道:“小文有父母疼,有掌柜和夫人宠爱,跟在我身边只会吃苦,还是让她留在你们二老跟前为好。”

若是换作旁人,长辈正在议论关乎自己终身的大事,应该很关心才是,但此时的尹文就好似什么都不懂,躲在祖母身后,一会儿拉拉祖母的衣角,一会儿悄悄探出头来看沈溪一眼,随后又躲回去,如若在玩一个捉迷藏的游戏。

尹夫人叹道:“能够侍候沈大人,那是她的福气,怎叫吃苦?倒是跟在我们老两口身边,却是亏待了她,让她一辈子没个着落……”

在尹夫人这样传统思想的女人心目中,重男轻女思想那是根深蒂固的,就算他们没亏待小孙女,但女娃子终究是要嫁人的。

女孩子一辈子吃不吃苦,不是看在娘家的生活,而是要看嫁得如何。祖父是经营客栈的,父亲给人做散工,这样的女娃子将来只能嫁给贩夫走卒做妻子,生儿育女一辈子辛劳,哪里会有幸福可言?

沈溪就算不能把尹文明媒正娶当作正妻,可就算为妾,也好过在普通人家为柴米油盐操碎了心,二三十岁就跟个黄脸婆一样。况且老两口,实在太喜欢沈溪,恨不能把沈溪当作是自家的孩子看待。

沈溪并没有马上答应下来,因为他觉得这样对尹文实在不公平。

尹文心思单纯,她还不知自己将来要面对什么。她需要面对的不是沈溪一个,而是沈家上下,谢韵儿、林黛……

尹夫人脸色多少有些期盼,却又勉强沈溪不得,只能让尹文陪沈溪坐一会儿。

小妮子就好似当初陪沈溪读书一样,搬张凳子在书桌前坐了下来,抬起头看着沈溪,一如既往,就好像认真听讲的学生。

“我会写名字,经常写呢。”尹文把纸笔拿起来,在纸上把自己的名字写下来,写的很工整,一看就是经常练习。

她的名字,既是沈溪取的,也是沈溪手把手教她写的。

尹文认真写着,沈溪就好似个认真负责的先生一样,在旁指点。

不多时,尹掌柜过来,把夫人叫出去,仔细问了一下。

从老两口的只言片语中,沈溪得知,把尹文送给他的想法,是老两口早就商量过的,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到福州城。

尹掌柜问明情况,走过来恭敬对沈溪道:“沈大人,您若不嫌弃,就收了这丫头,以后让她为您当牛做马,全当我们老两口报答您的题字大恩。”

沈溪赶忙起身道:“说报答的,应该是我,当初正是有掌柜和夫人的照顾,我才能中举。小文在家里有你们照顾,跟着我不方便……还要吃苦……”

尹掌柜没辙,却道:“那就问问小文的意思,由她自己决定可好?小文,你说说,愿意跟沈大人走吗?”

“嗯嗯。”

尹文高兴地连连点头。

沈溪却知道尹文低估了以后所要面对的困难,他矮下身子,仔细问道:“小文,你要想明白,跟了我,以后就见不到爹娘,见不到祖父祖母,再不能回这里来了。”

“嗯?”

尹文眼神登时迷茫,看看尹掌柜夫妻俩,再想想自己的家人,小妮子脸上一片不舍之色。

这跟她的预想不同。

童话世界里,自己所喜欢的人应该是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没有分离,也就没有相思之苦。

诚然,跟沈溪一起玩是很开心,因为她打小被尹家养在深闺,平日里见不到别的人,更不会有沈溪这样有才学、见识、耐心、给她讲故事、逗她笑、跟她玩耍的同龄玩伴。

可小姑娘家对家里人也有着很深的眷恋,她对爱情懵懵懂懂,并不知道婚姻带来的责任,不懂如何相夫教子,她只是把沈溪看作一个能陪她玩的大哥哥,对沈溪的感情是喜欢,并未升华到爱。

尹夫人有些着急:“小丫,你不是说很喜欢沈大人吗?怎么这会儿……你快点头啊。”

尹文螓首微颔,一手抓着祖母的袖子,一手却是拉着沈溪的手,她两边都不想松开,让她这样的年岁作出如此抉择,实在是残忍了一些。

沈溪笑道:“掌柜,夫人,不妨让小文再年长几岁,让她明白些事理,再让她选择,可好?”

尹掌柜着急地道:“可那时,沈大人都已走了……”

沈溪道:“没关系的,有汀州商会在,联络非常方便。更何况,我如今身为朝廷命官,无论在京城做官,还是外放地方,总会有消息。若那时小文想跟着我,我会亲自迎娶她,风风光光将她迎进门。”

老两口听到沈溪如此承诺,相视之后脸上都露出喜悦。

其实从老两口的角度说,也不希望自己的小孙女从小就跟着沈溪吃苦,若能再等几年自然是好,本来怕的是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但现在有了沈溪的承诺却不一样,如同婚约,有沈溪的这句话,等于是尹文将来有了着落。

沈溪跟老两口商量了一下具体细节,老两口并没有强迫沈溪写类似于婚书之类的东西,其实他们没苛求沈溪能明媒正娶,只要尹文能在沈溪身边伺候,将来能有个名分就可。他们相信,以沈溪的为人绝对不会言而无信。

“小丫,多陪陪沈大人,他要走了,以后你又要很长时间见不到他了,让你自己不点头的,这下好了,唉……是你自己选的。”尹夫人说着,脸色多少有些凄哀,其实她是怕小孙女将来没有依靠。

等老两口出门,尹文走过去含羞草实验研所入拉着沈溪的手,脸上满是疑问和迷茫,同样也有不舍,目光凄楚朦胧,随时都要掉下眼泪。

“你要走了吗?”

尹文好半天后才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沈溪微笑着点点头,伸手拭去尹文俏脸上刚滑下的泪珠,小妮子有些害羞地低下头。以尹文的年岁,已不是完全不懂事,只是不懂该如何面对。

沈溪笑道:“若你愿意跟着我,过几年,我亲自来接你走,好不好?”

尹文神色有些迷惘,微微支着脑袋在想事情,很显然她在想“几年”到底是多久,尹文虚岁十二,周岁才十一,年岁跟陆曦儿相仿,但若论心智,她完全还是个小女孩。

要嫁人,至少要到十五六以后,那就最起码要三四年了。可她不懂这些,她只是觉得,或许跟这次与沈溪重逢等待的时间一样长。

“好。”

想了许久后,尹文肯定地点了点头,眸子里满是真诚的依恋。

许久不见,却只能短暂重逢,很快又要说分离,沈溪尽管心中有不舍,但也要生活在现实之中,教尹文写几个字,把自己的名字教给她怎么写,再给她讲几个故事,让她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可以想想这些故事的内容。

沈溪尽量给尹文编织了一个童话的世界,那里面没有杀戮和争斗,也没有人心的黑暗,只有淳朴的亲情、友情和爱情,那是个只有笑而没有眼泪的世界。

不过到日落黄昏沈溪要走时,尹文却又拉着祖母的手,望着沈溪,眼泪跟珠串一样滑落个不停。

“照顾好自己,开开心心的。”

沈溪说的话,像是在安慰尹文,也是在安慰自己。

相比而言,尹文的世界就简单多了,就算她不懂如何照顾自己,还有尹掌柜夫妇,以及她的父母。

但沈溪自己,却身在官场,经历的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要想“照顾自己、开开心心”并非易事。

“沈大人,您放心,这丫头……我们老两口都疼着呢。过几年,清清白白地将她送到您身边去,只求您能待她好一些,让她一辈子有个着落。”

尹夫人不止一次在说让孙女有着落,身为女人,她更懂得为自己的小孙女规划以后的路,其实到此时,已经容不得尹文自己去选择。

从最初尹夫人带尹文来见沈溪时,老两口其实就动了把小孙女送到沈溪身边的心思,那时的沈溪才是个秀才,却已经是商会的少东家,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如今沈溪已高中状元,对他们而言更是没得挑的,把小孙女送给沈溪的事,宜早不宜迟,谁知将来会发生什么。

等沈溪带着几分唏嘘回到商会分馆落榻之所时,林黛正在屋子里发小脾气,本来说要在福州城里停留一日,她想让沈溪陪她出去走走,结果沈溪又是出去一天不着面。

“你上哪儿去了?宁儿走了,连帮我做事的人都没有了。”

林黛愈发有大小姐的脾气,人大了脑袋灵光,疑心会变得很重,尤其是像林黛这样自小便有心机、藏有一肚子秘密的女孩。

沈溪没好气地道:“难道让我回来帮你做事?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况且咱们在福州也只是停留一日,明日就会动身,那些东西洗了也干不了。若你觉得旅途辛苦,我叫人送你回汀州。”

“不回去!”

林黛可不是笨姑娘,沈溪不回家,她自己先回汀州,纯粹是给自己找麻烦,若李氏看她不顺眼,坚持要把她嫁出去,她是一点辙都没有。

可明知道沈溪是自己的依靠,却总是不由想对沈溪发一点小脾气,其实却只是想让沈溪多留意关心自己。

沈溪毕竟是要做大事的,不能总婆婆妈妈想一些儿女私情,所以她的小心机很多时候都是落空的。

这次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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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江天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然后等他回到大院的时候,却看见林青柠换了一身白色道袍,白衣胜雪,黑发如瀑,面含冰霜,迎接江天。

林青柠足足追杀了江天12个小时零25分钟,最后惊动了王朕以及高/层领导,在上边的干预下,林青柠罢手,江天才逃过一劫。

王朕的办公室,江天叫苦道:“王哥,我真的没办法和那个杀人狂魔合作,您老人家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吧,这才认识她几南瓜成视频人app下载se天啊,就已经追杀了我3次了,要是和她一起搭档执行任务,我肯定会被她玩死的!”

王朕若有其事地翻了翻文件,然后郑重道:“江天,你要想在武道上有所精进,必须要有坚毅不拔的性格,这一次如果你退缩了,那么林青柠就会成为你武道之路的大山,永远无法翻越,那么,可以想象,你在武道的道路上也无法达到让人仰望的高度。武者,讲究的不是逃避,而是勇敢面对,并战胜困难!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江天歪着头想了想,“是有点道理!可是”

王朕摆手:“既然你也觉得有道理,那么就这么定了,除非你自己想要自废武功,让林青柠成为你武道的巨大障碍!”

“好吧!”最终江天还是没办法,只能接受,走出办公室。

王朕嘀咕一声:“终于忽悠住这个家伙了!”

在长白山基/地里再待了3天,江天接到了博拉的电话,原来他已经在米国佛罗里达州选好了中转站,先在佛罗里达州汇合,然后再去魔拉岛。

“大人,一年一次的魔拉岛盛会就要开始了,我们可以先去观摩一下,顺便了解一下魔拉岛的内情,毕竟我已经有5年左右没有踏足过魔拉岛了,上边的具体势力分部也不是很清楚!”博拉给江天打电话。

江天问道:“什么盛会?难道是西方的海盗界聚会?”

博拉笑道:“西方并没有所谓的海盗界。各大世家老死不相往来,所谓的盛会其实就是大型的拍卖会,全球各地海盗有还以出手的东西,都在通过拍卖会转卖出去。届时会邀请全球有名气的富豪。拍卖会上什么东西都有可能出现,我已经打探到,至少有3个海盗得到了原石,并拿出来拍卖了。”

江天听懂了,其实这个所谓的拍卖会就是全球海盗的销赃大会。很多东西不好出手或者找不到合适的买家,便放在拍卖会上拍卖,希望能够卖出一个好价钱。

江天追问道:“有海洋之心吗?”

博拉道:“这个倒是没有听说过,不过据说在1年前拍卖会上拍卖过一枚奇怪的晶石,被一个英国贵族拍走了,最后收藏在伦敦圣保罗大教堂,有可能是一枚海洋之心,不过因为被教廷严密保护着,没有人知道真伪。据说,据说啊。我是听一位老朋友提起的,奥兰多?龙家族曾经派遣过人手偷袭过圣保罗教廷,不过却全军覆没了,奥兰多听说也负了重伤!”

“圣保罗大教堂里有海洋之心?”江天心里一喜,终于又知道一枚海洋之心的下落了。

博拉道:“可信程度在百分之五十左右,不过奥兰多?龙家族派人偷袭圣保罗大教堂的确是不争的事实!”

江天拍手:“那肯定是错不了了,不然奥兰多不是傻子,哈哈,博拉,咱们下一个的目标就是圣保罗大教堂。到时候行动的时候一定要联系尼古拉,他不是想要圣保罗大教堂天使头上的钻石圣冠嘛,到时候一起顺手牵走!”

博拉有些迟疑道:“大人,圣保罗大教堂在教廷在西欧最大的教堂。里边应该有圣骑士守护,连奥兰多?龙家族都失手,我们会不会”

江天说道:“事在人为嘛,好了,这个事情慢慢策划,不急于一时!”

“好吧!”对于江天的绝对。博拉向来是支持的。

挂了电话,江天便找上王朕,自己要回去了,这长白山基地也算熟悉了,下次来就轻车熟路了。

王朕点头:“嗯,正好林青柠也要回家一趟,你们就一起回去吧,顺便在路上互相交流一下!”

“王哥,你这不是和我开玩笑吧?”江天一脸的郁闷,和她坐同一架飞机,江天担心飞机会被她给打下来。

王朕说道:“江天,我们是男人,胸怀就要宽广一点,包容一下她,你就当她是个小女人就行了!”

无奈,江天只能接受,都把男人的自尊心都提出来了,江天还能怎么办。

中午时分,飞机场,一辆直升机已经启动,巨大的风旋吹的四周沙石飞扬,江天登上飞机,林青柠已经坐在了飞机上,漆黑的长发随风飘舞,仍旧是一身雪白的道袍,遮不住山峦般起伏的曲线,膝盖上横着一柄长剑。

自从上次事件之后,江天每次看到林青柠,都会忍不住想起她那湿身的曼妙身体,她的双腿应该很长,臀/部应该很翘,胸前不大不小,但是很挺拔。

自由自主的,江天的小/弟/弟已经忙的不亦乐乎了。

“你怎么来了?”林青柠看到江天虽然没有动手,但是那一双冷漠的眸子射出的刀片几乎将江天射杀。

江天极为光棍地坐在林青柠的对面,道:“你能登机,为什么我就不能登机,别忘了,我们是搭档!”

“淫/贼,谁和你是搭档!”林青柠冷喝道,秀眉一挑,英气十足。如果不是考虑到这是在飞机上,只怕她已经拔剑出手了,在她的内心里,江天的“偷窥狂”标签是已经抹不掉了。

你全家都是淫/贼!

江天暗骂一句。

江天忽然用低哑深沉的声音说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好比爱情,你信或者不信,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

然后等江天装/逼完毕抬头看林青柠的反应的时候,却发现人家已经双目紧闭,进入了入定状态,好吧,完全被无视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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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禾跟苏敬杨都心安理得回去了,马九则留在中军大帐。他认为自己做错了事,不该在众将齐聚而沈溪又态度不明的情况下说话,让沈溪难办。

但沈溪一直在埋头看战报和地图,拿起一根炭笔写写画画,好似根本就没有发现马九的存在。

马九等了半晌,门口那边有声音传来,他忍不住和沈溪同时看了过去。

进来的是云柳和熙儿。

云柳已从厂卫情报系统的途径了解到桂林府的事情,但不知沈溪如何应对,于是将她调查到的更为详细的战报交给沈溪。

沈溪打量马九一眼,好奇地问道:“怎么还不回去歇着?”

马九神色间有些尴尬:“大人,卑职刚才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

沈溪一摆手,示意云柳和熙儿先到账外等候。

待二女退出帐门,沈溪才上前道:“九哥,你这话就见外了。你的提议虽未必全对,但能有自己的想法,这很好。战场上很多事情都不是一成不变,有些事我觉得对,但未必便是最好的选择。”

“就好像现在的桂林府,怎么看都不至于到危难告急的地步,我领兵过去很可能吃力不讨好,别人未必领情不说,朝廷也会追究我僭越的行为,怨责我为何没将湖广地方叛乱先行平息!”

马九微微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大人,您这是安慰卑职吗?”

沈溪笑着拍拍马九的肩膀道:“没什么好安慰的,你跟着我出来打仗,能获得战功固然好,就算么有功劳,你是我身边人,谁敢看轻?不管怎样,平安回去才是硬道理,不然我怎么跟小玉姐交待?”

“我们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那就不说两家话,以后你在那些武将面前不用拘谨,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这次我采纳你的意见,暂时先平湖广地方叛乱,如果桂林府告急,发来公文向我求助,我再看看是否出兵。我先扫掉自己门前的积雪,再却管别人屋檐上的霜雪!”

马九稍微松了口气。

其实之前那番话他是在反复思忖后鼓起勇气说出来的,以他的出身,不敢在这种场合发言,但沈溪一再鼓励他,让他多思多学,终于有了一定胆气,不但在战场上勇于表现,也能挺起胸膛说话。

沈溪再次拍了拍马九肩膀,示意他回去歇息,马九恭敬行礼后退下。

等马九离开,沈溪才重新将云柳和熙儿招进来。

此时沈溪的脸色冷峻了很多,因为他察觉桂林府的形势很不寻常,似乎广西地方卫所应对叛军时极为被动,叛军竟然在重兵云集的桂北地区连续高奏凯歌,甚至湖广地面上,若非他突然出现击败叛军一路主力,叛军同样所向披靡。

云柳把详细情况大概说了一遍,基本是锦衣卫和东厂番子搜罗到的方方面面的消息,全都是叛军在广西地方上的所作所为。

情况跟沈溪所知大体相同。

广西地方官军,基本没跟叛军正面交锋,叛军攻打桂北各县城,几乎是一打一个准,而且每次都是城内有人开城献降,叛军进城后也未造成大的劫掠和屠杀,这在沈溪看来极为反常。

云柳好奇地问道:“大人,您是否即刻出兵广西,解桂林府之围?”

沈溪没好气地道:“出什么出?先把自家的事情管好,湖广这边的叛乱尚未解决,哪里有精力管其他地方的事情?这一带异族部族武装数量众多,突然闹腾起来,估摸是趁着朝廷于西北用兵,无暇南顾。本官原本只是想当个清闲总督,谁想发生这么多的叛乱,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先让广西兵马自行解决,若实在解决不了再说!”

沈溪之前在大明东南沿海打仗,现在转到西南,战事从沿海转到内陆,沈溪仍旧把仗打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

沈溪下一步计划,是从宝庆府出兵武冈州,沿途会过紫阳关和石羊关等几个关隘。

这些关口目前尚不知是否在官军控制下,沈溪出兵后,要防备后路被断,所以出兵时会倍加谨慎小心,改变之前分兵出击的策略,将苏敬杨和王禾所部合二为一,在巩固后路的情况下,一举攻取叛军草莓视频18占领的武冈州。

因沈溪出兵速度不快,再加上这一段官道崎岖难行,沈溪估摸需要十天左右才能光复叛武冈州,进而剑指靖州。

与此同时,大明京师。

沈溪出兵宝庆府并且在宝庆府府邵阳大败异族叛军的消息,于六日后传到京城。

战报是以八百里加急星夜兼程传递北上,消息传到京城时,兵部衙门已完成一天差事,刘大夏已离开衙门回府。

刘大夏自府中得到消息,毅然赶回兵部衙门,详细问明情况。他知道这事不能连夜上奏天子,毕竟不是西北用兵,皇帝断不会为了地方平叛事情过多问询,战报只能等翌日朝会时候再提出。

但让刘大夏意想不到是,司礼监掌印太监萧敬,天黑时竟然来到兵部衙门,问询湖广用兵事宜。

此时桂林府告急文书已到京城,皇帝非常关切,即便现在叛军兵马只是逼近广西省治,桂林城尚在朝廷掌控下,但皇帝还是表现出对大明西南边陲异族叛乱的关心,亲自派人前来问询情况。

萧敬对刘大夏道:“刘尚书,陛下初听桂林府告急,忧心忡忡,继而听闻宝庆府大捷,这才转怒为喜,多次问及沈中丞在地方用兵情况,可咱家哪里懂这些?一个问题都回答不出来!”

“只有等您进了宫,由您亲自跟陛下详细解说,陛下才会明了战局。此番陛下招都督府和内阁重臣一起入乾清宫,刘尚书可要准备好说辞,一些话……当说就说,不当说的最好三缄其口!”

萧敬讳莫如深,让刘大夏觉得对方话里有话。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萧敬没有特别言明,刘大夏琢磨半晌,也没想明白哪些话会犯忌讳。

刘大夏乃弘治朝名臣,并非是以钻营皇帝心思而崛起朝堂,他在想事情上,都是为朝廷、为皇室考虑,以至于萧敬这话他一时间无法理解。

不过有一点刘大夏倒是明白,沈溪在宝庆府的一场大捷可以拿出来说说,毕竟皇帝已知晓,连萧敬也说了皇帝转怒为喜,那就说明龙颜大悦,既然是喜事,有什么可避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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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飞快,不经意间,狼口山之战已经是过去一年了,准确点说,应该是一年近两个月了。

按照约定,早该放公孙蔚青离开,只是与昌国结盟之事没有落定,又出了璟露公主失踪之事,所以一直没有人来处理。

如今璟露公主安全归来,结盟之事也尘埃落定,自然是要处理这件事情了。

当蓟国国主王令到来之时,杨帆海有些愕然,看着眼前的宣旨大臣,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公孙蔚青要走自己走便是,为何还要我来送他离京?”

宣旨大臣急忙说道:“杨将军有所不知,并非是大王执意要你去送人,而是那有熊国大王子听说你在京都后,点名要你送。”

“虽然他做了一年的阶下囚,可毕竟乃是有熊国的大王子,大王还是想着可以化解其中干系。既然他有此要求,也只能答应了。”

随即又轻声说道:“不过以我看,想要化解这个茄子黄色网站下载有熊国大王子的怨恨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听说他最想见的是当初和你将军一起绑架他的那个许帆,只是许将军不再京都,所以只能作罢。”

宰相门前三品官,更何况是国主宣旨大臣。虽然他们并没有太高的官品,但毕竟是大王近臣,知道很多他人不知道的事情。

一般接旨之人看到这些人都是想办法巴结一番,杨帆海不知道这些官场规矩,根本没有半点巴结的意思。不过这宣旨大臣也是不敢造次,知道眼前之人已经成了京都最红之人。

不说对方救了璟露公主,单单是传闻之中此人的身手,日后必定将会是蓟国一等武将,怕是不下齐少虎之下。

尤其是那条可随时进攻拜见大王,意味着这个第一次进入京都的男人已经成了可以在国主面前说得上话的人,光是这点就足以令所有人眼红。

“这大王子殿下也是,走就走吧,还喊上我去看一眼干嘛?”杨帆海摇头,但还是接旨谢恩。

宣旨大臣也不急着离开,开口问道:“看杨将军府邸尚未安置妥当,不知道有没有在下帮得上的?”

杨帆海此时住在国主赏赐的府邸之中,也不知道是有意为之,还是忘了一些事情,府邸虽然看起来很是不错,可里面竟是没有安排下人,甚至连家具之类的东西也极为简陋,好像刚刚买下一栋房子,还不曾装修一般。

听得宣旨大臣询问,杨帆海毫不犹豫的摇头:“无妨,无妨,我过几日就要去定城,此处空着就是。”

他还是听说过一些官场的东西,一旦欠人人情,日后也许会要偿还许多,这种事情,就无需他人帮忙了。

再与宣旨大臣拱手一礼:“这位大人,我这还要去送人,就不留大人了。”

“无妨,无妨!那在下先告辞了!”

宣旨大臣也是见机,当即告退。等到这些人离去之后,杨帆海关上门,骑上马朝京都南门而去。

行至南门,还没靠近,便见得有不少人在门口等候,更有不少士兵在维持秩序,禁制他人靠近。

见得杨帆海策马行来,立刻就有人大声喊道:“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杨帆海虽然成了京都红人,但见过他的人实在有限,就连京都官员都没有几人见过,就不要说这些下面的士兵了。

此刻他并没有穿盔甲,只是一身朴素衣装,这些人自然是认不出他来。

策马走近之后,杨帆海拿出一块令牌说道:“我是杨帆海,奉大王之令前来送有熊国大王子离京。”

接过令牌看过,诸多士兵忙上前拜见:“原来是斩妖将军!见过将军!”

“不用多礼!”

杨帆海随手示意让这些免礼,斩妖将军是他现在的封号。于蓟国国主看来,那等大蛇已经是妖了,事实也是如此,因而封了他一个斩妖将军。

分开人群走过去,出了城门,就见公孙蔚青坐在一辆华丽的马车上,抬头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一脸轻松写意。

四周的士兵看着他一脸复杂,没有靠近去打扰的意思。这个说是俘虏的人,过着比他们好多了的生活,而且也丝毫没有当俘虏的觉悟,这一年里呼三道四,肆意嚣张,怕是过的比在有熊国还要惬意。

杨帆海走过去,拱手一礼:“杨帆海见过大王子殿下。”

喊过一声,公孙蔚青却好像没有听到一般,没有半点反应,继续抬头看着天空。

“杨帆海见过大王子殿下!”杨帆海又是喊了一声,只是依然得不到回应。

“杨帆海见过大王子殿下!”

又是连续喊过几声后,公孙蔚青依然没有理他的意思,还是自顾自欣赏蓝天白云。

对方有意如此,杨帆海也懒得再做无用之功,自顾自的站在一旁。反正自己也不赶时间,对方喜欢这样,那就继续这样。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越来越高,气温也越来越热。公孙蔚青坐在车辆华盖之下,有阴处可挡,倒是无碍。杨帆海的修为已经是寒暑不侵,自然也是没问题,只是苦了四周士兵,身穿重甲,被烈日一晒,极为难受。

心知眼前这有熊国大王子有意刁难,杨帆海挥了挥手,大声说道:“你们都退下吧,一会再喊你们就是。”

“遵命!”

一众士兵如蒙赦令,忙不迭一个个跑到了阴处躲日头。

如此一来,公孙蔚青不干了,大声喝道:“嘿,谁让你们退下的,我可没下命令。”

“跟你没关系!”杨帆海毫不留情的说道:“他们是我蓟国士兵,只听蓟国将军的命令。”

公孙蔚青立刻瞪大了眼睛:“可他们是你蓟国国主派来护送我的!”

“护送?”杨帆海摇了摇头:“你想的太好了,不是护送,是押送,他们是负责押送你去昌国的,没有义务听你的命令。”

“你……”公孙蔚青指着杨帆海怒目而视:“好胆,你给我记住了。”

“怎么?又要恐吓我吗?”杨帆海淡淡的说道:“跟我兄弟在一起呆久了,最近也被他给传染了一个毛病,一旦被人恐吓,就忍不住想拔刀捅人,你想试试吗?”

“当然了,我手法没有我兄弟那么好。他可以捅你几十上百刀不伤到要害,我怕是用不了三刀就能让你一命呜呼。”

公孙蔚青脸色一僵,随即一声冷笑:“你敢吗?借你八个胆你也不敢。我父王正好缺一个出兵理由,若我在这里出了事,你蓟国就完了。”

杨帆海看着公孙蔚青眼睛片刻,终于是笑着说道:“不错,我不敢。不过,我兄弟应该是敢的,不如你在这还多住些时间,我让送信去喊我兄弟回来。你不是很想见他吗?就让他来送你得了。”

想到许帆,公孙蔚青脸色大变。人善被人欺,他见杨帆海循规蹈矩完全是个军人,所以敢欺他,可许帆就完全是个军痞了。莫说抓得是自己,怕就算抓的是自己父王,那个家伙也敢没事捅刀子玩。

如此僵持也没有意思,刚才既然已经说了是押送,杨帆海也懒得客气了,大声说道:“来人,出发!”

一群士兵涌过来,也不管公孙蔚青的意见,驱赶马车就朝前行去。

一路无言,约莫两个时辰后,到一处矮山山脚下方才停住。

这山虽然不高,但四周一片平地,倒是显得有些突兀。而且一侧陡峭,乃是悬崖。

过了此处,就算京都之外了,一般送行也就是送到此处,因而这处悬崖得了个“送别崖”的美称。

策马到马车前,杨帆海看着公孙蔚青说道:“大王子殿下,尊我大王令,我只送你到这里了,自己一路小心啊!”

“小心吗?”公孙蔚青冷哼一声:“依我看,该你自己小心才是。”

“别以为你们结盟就能化解了,天下枭雄的心中永远没有和平共处这一条,昌国永远不会跟你们蓟国同一条心的。”

“杨帆海,你,还有那个叫许帆的,给我记住了,用不了太久,我会重新回到这片土地,到时候会让你们体会一下什么叫……生不如死。”

“我可以让你现在就体会下!”杨帆海冷哼一声,心中怒意一生,一股股黑色煞气冲出,仿若魔神,吓得公孙蔚青一阵惊叫。

冷笑一声,轻蔑的看了公孙蔚青一眼,再与负责押送的人交待一声后,杨帆海掉头往京都而去。

回到京都自己府邸已经是傍晚时分,有几个老者带了一些下人打扮的男女在门口等候。见得杨帆海过来,忙上前请安,原来是璟露公主那边派过来帮他打理府邸的人。

“日后将军府上事宜交给老朽便是!”为首的管家行礼之后又是说道:“来之前,公主殿下说有事找将军。将军若送人回来,可去公主府上。”

“知道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杨帆海将钥匙交给老者,翻身上马,往公主府上而去。

公主府并没有多远,不多时便到了。通报之后,被人引着去了后院。

见到公主的第一时间,杨帆海大吃一惊,失声喊道:“公主殿下,你这是怎么了?”

几日不见,璟露公主满脸憔悴,仿佛老了十岁一般,哪还有前些时间的灵秀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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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叶权宇的那一句事急从权,让细川琉美子心里对于女人贞节的羞耻感降低了,还是说细川琉美子她原本就没有将贞节看得很重要。

反正现在的情况,是细川琉美子她那如鸡蛋白般细嫩的肌肤上面,布满了红霞,还直着眼睛看向叶权宇,目光中包含着许多的味道。

叶权宇愣了一下,终究还是转过了身子去。

他当然是在这种情况下,孤男寡女,其中女人还没有穿衣服,这是意味着什么。

特别是这个女人,还满含娇羞地让他送她去卧室。

那是什么地方

只要是卧室,就会涉及到男女之间非常敏感的一个词,或者说是一件家具,再直白一点简单一点,就是一个字:床

男女之间在一起只要涉及到床这件家家都有的家具,那多少都会有些不纯洁<无><错>小说的。

叶权宇自认为还算是一个比较纯洁的人,所以他很矜持地说道:“理事长,这不太好吧要是我帮你穿上浴袍的话”

“会怎么样呢”细川琉美子不等他说完,就走出了浴室,来到了叶权宇的背后,玉手随意地搭在叶权宇的肩膀上说道:“权宇,你转过头来呀”

现在她这副样子,已经可以说是对叶权宇赤、裸、裸、的勾、引了

“妖精”

叶权宇咬咬牙,握着拳头然后又松开,转过身子看着细川琉美子说道:“那我肯定不会帮你穿上的,反正理事长你是要去卧室睡觉的嘛,穿了又要脱掉,多麻烦呀”

细川琉美子闻言嘤咛一声,顺势往叶权宇的身上倒去,说道:“小坏蛋,随你的便吧反正现在我还能够做的,也许就只有这些了”

秋葵视频下载ios说罢,细川琉美子便闭上眼睛,一副认命的样子。

看起来,好像她自己主动勾、引叶权宇,受委屈的倒还是她一样

其实,细川琉美子的心思,只有她自己才能明白。

之所以今晚她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一是因为她自己也是人,有那方面的需求;二是叶权宇现在掌握着细川集团和她们这对孤儿寡母的命脉,细川琉美子为了能够彻底留住叶权宇的人和心,所以采取了这样的方法

至于母亲和女儿都把自己交给同一个男人的事情,细川琉美子倒是没有去考虑太多。

反正叶权宇也不是属于细川琉璃她一个人的,他身边的女人那么多,现在多她细川琉美子一个,也不算什么,只要俩人平时注意一点,不让人知道就行了

细川琉美子也担心细川琉璃那傲娇的性子,会得不到叶权宇的欢心。

再说了,细川琉美子和叶权宇以及也有过几次擦枪走火的经历,两人之间好像也就差最后一步没有踏出去了

在诸多原因的驱使下,细川琉美子终于还是迈出了这一步

现在是晚上,她的丈夫也不在世了,女儿细川琉璃又不在家,没有人会阻止她细川琉美子想要做什么。

况且她和叶权宇之间,又有细川琉璃和叶权宇的关系打掩护,就算是传出去了叶权宇和细川琉璃在家里独处,那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叶权宇哪里知道细川琉美子有这么多的心思和想法

他现在只是纯粹的,觉得细川琉美子这个妖精在挑逗一个男人的底线

不错,作为一个爷们,碰到这种事情如果退缩了,那还是纯的么

叶权宇当然不会退缩,在警官了细川琉美子之后,却并没有起到效果,便二话不说就抱起了光着身子的细川琉美子,还一只手大大咧咧地包裹住了她胸前那非常饱满的地方,然后坏坏地笑着,往细川琉美子的卧室走去。

关上房门之前,细川琉美子说了一句让人浮想联翩的话:“权宇,我我很久没有经历过那种事情了,拜托你温柔一点好吗”。

随后,细川琉美子卧室的房门被关上,紧接着里面传来一阵让人羞红了脸的声音,那声音交织了许久许久,直到春潮褪尽,雨收云覆

当晚上十点左右,细川琉美子卧室的房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只见到已经穿戴争气的细川琉美子高贵优雅地交叉着一双丰润的,坐在沙发椅上看着一样穿戴整齐的叶权宇。

而叶权宇则是在说着话:“目前集团内部的整顿工作,可以说是初步已经完成,不过还有很多后续的工作要跟上,而且”

这时候,佣人正好端了茶过来,细川琉美子脸上的潮红一直就没有退去过,目光里面也都是满足的神色,见到佣人来了连忙开口说道:“权宇,说了一个多小时,肯定口渴了吧先喝杯茶吧”

佣人听了,连忙对叶权宇道歉:“原来社长已经汇报了一个多小时的工作呀,不不好意思,我一直在园子里面忙,忘记送茶水上来了”

“没事”叶权宇倒是表现得很自然,好像今晚他和细川琉美子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就像是细川琉美子说的,他这一个多小时来都只是在汇报工作。

只是,汇报了一个多小时,怎么汇报工作的进度却明明是刚开始

当然,佣人可不懂这些,她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大妈,本分人,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

当下佣人没有怀疑地退了出去,她前脚一走刚刚关上房门,特意穿回白天制服和肉、色、丝、袜的细川琉美子便抿嘴一笑,走到叶权宇的前面然后倒在了他的怀里。

“权宇,今晚的事情”细川琉美子的眼中,有些担忧的味道,不过神情却显得很享受。

“理事长,今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叶权宇故意装傻。

“坏蛋”

细川琉美子白了叶权宇一眼,不过也明白了叶权宇的意思。

但是她这会儿,却又觉得自己很委屈,连身体都给了他,却还得担心这件事情会被人知道

想了想,细川琉美子便有些调皮地说道:“权宇,你说今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嗯要不要我再提醒你一下”

嘴上说着,她的手却伸到了叶权宇的下身,握住了那刚刚才缴枪的地方未完待续。

<错><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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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飞机到河东省平江市,杨锐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先去找老爹。

杨锐的老爹杨峰同志,刚到省招商局报道没两个月,整个人却是旧貌换新颜。

杨锐见到杨峰同志的时候,他正穿着衬衫,温言训斥着两名年轻的工作人员。

在做西寨子乡的乡党委书记的时间,杨峰同志最好的衣服就是一件中山装,大多数时间,他连夹克都不穿,就套一件半新不新的工装坐办公室里,夏天热的时候,干脆是短袖甚至汗衫,乍一看去,和老农也相差无几。

而在教训手下的时候,杨峰在西寨子乡,从来都是大声叱喝的,不是昂着嗓子喊,他就称之为批评。

显然,杨峰同志在省政府里,学习了不少的先进管理经验。

杨锐笑看两名工作人员离开,才走到老爹跟前,笑道:“当着好多人的面说人家,您就不怕得罪人?”

“不公不正才会得罪人。共产党员怕什么得罪人。”杨峰哼哼两声,也笑了起来:“做领导的就要一股子爽利劲,你不甘不脆的,下面的人就要不声不响的坑你,到时候,领导怪罪下来,要说你领导不利。你以后免不了要管人,学着点儿。”

杨锐笑了起来,他就知道老爹不是善男信女,不禁道:“不就还是欺下瞒上那一套?”

“做不出成绩才叫欺下瞒上,做出了成绩,巴不得上级领导知道,还欺瞒什么。”杨峰说着看看杨锐,问:“放暑假了?”

“没有,我请了假,有事回来。”

杨峰眼神一凛:“出去说。我今天提前下班。”

两人从商务局的办公楼出来,再出了省政府的院子,再绕到一条偏街,四下无人,杨峰才问:“出事了?”

“路被人堵了。”杨锐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将杜邦、捷利康以及PCR相关的话题一一抖落,间中插播加尼卡公司的和解协议,以证明自己了解美国的诉讼体制。

杨峰听的半明半白,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抬头望天。

“怎么了?”杨锐问。

杨峰继续望着天,说:“没想到世界变化这么大。”

杨锐给逗的好气又好笑:“老爸,现在不是发这种感慨的时候吧。”

“不发感慨怎么办,我是弄不懂你们这些东西了。美国的法律我不懂,你说的公司我也不懂,你说的屁贼呀我也不懂。”

“PCR!”

“屁贼啊,你老爹我也没有抓过贼,你的这个外国贼,我就更弄不清楚了。”杨峰同志双手背在后面,走了几步,道:“你老爸我啊,跟不上时代喽。”

“看您说的。”杨锐咳嗽两声,将满心的情绪压了下去,喘口气,道:“老爸,国际公司的国际范儿,我也玩不转了,我这次回来,就是想要您乡党委书记的经验帮忙。”

“乡党委书记的经验?做什么?”

“我要坑了捷利康的西捷工厂。”杨锐一路上早就想好了,此刻说出来,就像是老便秘治好了一样顺畅。

杨峰的乡党委书记,在早几年是叫公社书记的,作为曾经的公社书记,杨峰听到“坑人”两个字,不仅不反感,反而跃跃欲试,问:“西捷工厂是捷利康和国医外贸合作的吧,你坑了他们,不怕他们报复?”

公社书记范儿,就是不问怎么坑,先问后果是什么。

杨锐也仿佛找回了熟悉的感觉,轻松许多的道:“如果说杜邦掺合了进来有什么好处的话,这个就是了。”

“哦?”

“杜邦要求捷利康停止对我的分红,是基于他们的目的,对PCR的诉求。捷利康在这个过程中,没有直接的利益,所以我想,捷利康欠我一个人情。”

“外国公司就这么好,愿意欠你的人情?”

“说法而已,总之,捷利康违约在先,我坑他们一把,之后寻求谅解什么的,应该还是有机会的,最起码,不会闹的不可收拾。”

“这可说不上。”杨峰并不是很赞同杨锐的判断,但还是道:“国医外贸呢?”

“国医外贸也没拿到分红。”杨锐撇撇嘴,道:“捷利康还是要点脸皮的,最主要的是,他们估计也防着一手,所以没有明目张胆的违约,只是拖着分红不付的话,我即使告他们,最多也就是限期支付分红。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捷利康是连国医外贸的分红一起拖着了。”

杨峰点头:“但国医外贸家大业大,不在乎被拖几天,反正,都不是自己的钱。”

“如果是这样的话,家大业大的国医外贸应该也不在乎西捷工厂怎么样了。”杨锐耸耸肩回答。

杨峰沉声道:“风险很大。”

“无路可走了。”杨锐摇头道:“我的想法,是说服国医外贸,在捷利康支付红利以前,直接将西捷工厂停工以示抗议。”

“停工?西捷工厂日进斗金,国医外贸怎么肯停工,而且,你靠什么说服?”

“我找了北京的关系,有一定的希望。”杨锐说的正是景存诚,后者的关系网密布,而国医外贸作为专业的出口型央企,与境外企业以不同的方式磋商亦是常态,加上杨锐给出的“经费”充足,只要精密化工处的海处长同意,此时就能办下来。

杨锐略作解释,又道:“我其实并不是要西捷工厂真的停工,对捷利康声称停工以后,西堡肉联厂可以继续生产。”

西堡肉联厂是西捷工厂的生产企业,当初,西堡肉联厂的合同就是如此签署的,西堡肉联厂负责生产和生产中的管理工作,同时提供厂房、编制和当地支持。

国医外贸负责国内的政策支持,对外出口,并以销售方的姿态出现。

捷利康是资金和设备的提供方,同时签署合同按照一定的价格收购辅酶Q10。

香港华锐公司则是技术提供方,提供技术解决方案,然后按比例分红。

就像是四角桌一样,这样的合作模式,在顺利的情况下,是很稳当的,但若是有一方变动,就会变的不够稳固,两方变动的话,就会变的摇晃起来。

杨峰很快理解了过来:“你想让西堡肉联厂生产了辅酶Q10,交给国医外贸去卖?他们愿意吗?”

“海处长愿意就行了。”杨锐停了一下,道:“我答应分他两成纯利润。”

“西堡肉联厂呢?”

“他们还不知道,我想您帮我去说,我的想法,一成或者两成利润都行,给谁都行。我还可以答应,再帮他们新建一间辅酶Q10的工厂,帮他们培训员工,调试仪器。”一间工厂建起来是很麻烦的,西堡肉联厂没有药企的因子,虽然看着西捷工厂眼热,也始终没有下决心自建工厂。

新建工厂是集体好处,分红利润就是个人的好处了。杨锐以前是不太愿意如此赤果果的行贿,现在却是管不着了,反正,做医药企业的少不了要有第一次。

杨峰思索着道:“你等于是用捷利康出钱建的工厂生产,然后不给捷利康钱,而把给捷利康的分成,给了海处长,还有西堡肉联厂的某人?”

“差不多这个意思吧。”被说的如此直白,杨锐有些脸颊发热。

杨峰同志却是一点不舒服的情绪都没有,他很有兴趣的踱步思考,一会儿笑道:“还坑的挺有水平的。你小子,到了乡里,少说能做个党政办主任。”

杨锐哭笑不得。

“你就不怕他们甩了你自己做?”杨峰忽然又问。

“西堡肉联厂黄污软件免费下载的人不认识国医外贸的人,勉强认识,也没有信任感的。捷利康那边什么情况,他们也不知道,再说,不是有您在嘛。”杨锐笑呵呵的恭维道:“您是地头蛇,他们在溪县的地盘上干活,总不能给老杨家一口残渣都不留吧。”

“你要的哪里是残渣。”杨峰笑笑,又问:“这个产品好卖吗?国医外贸有没有门路卖出去?”

“大不了卖便宜一点。辅酶Q10在国际市场上是供不应求的,捷利康刚刚把日本公司打残,市场价格也提起来了,让海处长找两个医药掮客,留足利润,卖掉应该不难。”

杨峰颔首:“海处长拿两成利润,应该会很积极。”

“这么说,您答应了?”杨锐松了一大口气。

杨峰微笑:“答应,为什么不答应,咱们地盘上的工厂,咱们自己生产点东西卖卖,谁管得着。”

虽然经过了省政府的历练,然而,杨峰同志说到地盘云云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露出一脸公社书记独有的匪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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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大臣都未曾上奏的事情,如今却被一个熊孩子当面揭破,不但弘治皇帝的脸面不好看,这些朝中重臣的面子也都挂不住,明摆着他们这是选择性上报,属于报喜不报忧……刘大夏在宁夏镇节节胜利就上奏,沈溪说在宣府镇遭遇鞑靼主力就视而不见。

“咳咳咳!”

朱祐樘再次剧烈咳嗽起来。

萧敬没敢再给朱祐樘轻抚后背,在这件事上,他也有过错,可以说是他和李东阳有意识地将此事隐瞒下来,才有了现在的尴尬状况出现。当然箫敬自己并不觉得如此做有什么错误,毕竟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沈溪会在宣府镇遭遇鞑靼主力。

刘健、李东阳和马文升面如土色,他们都算得上知情不报,沈溪上奏这件事对君臣关系伤害很大。

只有朱厚照在旁边瞪大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熊孩子这会儿心里想的是:“哎呀,这不对呀,难道我说的这些事,父皇不知道?”

瞬间,熊孩子自信心爆棚,能比自己的老爹提前知道一些事,自己就好像有先见之明一样,而且他说完这些话后老爹也不训斥他了,就好像认为他所说的话有道理。

朱祐樘在剧烈咳嗽好一阵子后,才招了招手,吩咐:“将沈卿家上奏,呈报到朕面前!”

原本被压下去的奏本,注定会被留中不发,但最后却从那堆积如山的奏本中找出来,送到朱祐樘面前。

等谢迁将奏本呈递到龙榻前,朱祐樘亲自坐起,将奏本拿在手中,吃力地阅读起来……似乎连别人读他都不放心,想亲自查看奏本的内容。

等确定沈溪上奏说在宣府遭遇鞑靼兵马,退守土木堡,而且沈溪在奏本中说,从方方面面情况分析,鞑靼人的进攻方向是张家口堡和宣府镇时,朱祐樘的脸色非常难看。

为了不伤害君臣间的感情,朱祐樘说话极有分寸,摆手道:“几位卿家不是说尚且在调查此事么,可有结果?”

谢迁等人面面相觑。

之前谢迁说此事是因为没调查清楚才未上奏,是想给在场的大臣找台阶下,边关所有重要的战报照理说都应该呈递给朱祐樘知晓,沈溪这份奏报没有任何理由给压下来。

既然已经压下,自然也就没人再去调查,如果没有朱厚照突然提出,朱祐樘也不会过问此事。

“回陛下,暂且尚无消息传来。”

谢迁作为始作俑者,说出的话得自己出来圆场。

“暂无消息?也罢,也罢,宣府乃我京畿防备重中之重,宣府之事岂能连京城这边都不知情?快些去调查,朕不想让自家院门已在敌人铁蹄威胁下,尚且懵然未知,在事情未明之前,京师周边戒严万不可解除。”朱祐樘道。

谢迁等人都没敢搭话,生怕在这节骨眼儿上说错什么。

朱厚照则得意洋洋地说:“父皇,您不责罚儿臣了?那就是说儿臣所说都是对的咯茄子视频免费观看下载安卓?儿臣早就说了,这京师戒严万万不能解除,若不然出事了谁来负责?”

朱祐樘之前责骂儿子,说要听听朱厚照奏报的事情,让谢迁站出来说话圆场,以便儿子能免于处罚。

现在朱厚照的表现超出朱祐樘的想象,但还是让他这个皇帝在大臣面前折损面子,态度不善:“回去用功读书,朕有时间会考校于你,切不可有任何差池,否则还是要板子伺候!”

朱厚照闷闷不乐,暗忖:“我说的不对要责罚我,现在说得对,甚至帮你找出一个大问题,还是要罚我,是不是我这个当儿子的就一定是要被处罚你才乐意?”

“不行不行,我要赶紧想办法独立,最好是能早点儿当皇帝。要是父皇能跟历史上一些皇帝那样,提早禅位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试试当皇帝的滋味,如果不行,再让父皇继续当……哈,这主意挺好,但如果跟父皇说了,他一定会打我吧?”

……

……

因为朱厚照的突然出现,之前商议的关于京师解除戒严之事,便不了了之。

京师戒严会继续下去,一直到确定京畿彻底安全为止,谁人上奏此事都无疑是给自己找麻烦。

几名重臣从乾清宫出来,每个人脸色都不好看。

如果是别人出来揭破这一切,他们可以抓住那人的把柄,狠狠发泄一通,但这次出来阻挠的是太子,那可是储君,未来的皇帝,再加上朱厚照原本就是个半大的孩子,这些文臣有什么气也不能跟孩子计较。

“于乔,太子那边获得的情况,是你找人去转告的?”马文升见李东阳和刘健都有意相问,但不好意思出口,便大声问了一句。

谢迁斜眼打量马文升,道:“马尚书认为小老儿是没事找事之人?”

如果换别的时候别的事情,别人也不会相信谢迁会去找太子说这事,但眼下谢迁对沈溪的维护那是人所共知,似乎除了谢迁外,别人都没有“作案”的动机。

如果没人跟太子说,太子断然不知如此机密之事,毕竟这事只有朝中极少数人知晓,甚至连部堂以下的官员都不知悉,事情从一开始就决定要隐瞒皇帝,岂能张扬到人所共知的地步?

马文升长长地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李东阳道:“原本将奏本压下,是防止沈溪贪功心切,虚报战情,不曾想如今居然呈递到陛下面前。若继续追查下去,沈溪虚报军情之事属实,其罪责难逃,于乔兄可要做到心里有数!”

这下谢迁更恼火了,心想:“现在都觉得是我把事情告诉太子,让太子出来检举揭发,但此事我从来未对人提及,难道我想让沈溪小儿出事?”

“你们这些家伙,平日好言好语让我分担你们的工作,但遇到事情时不但不帮忙,反而落井下石,真让人寒心。”

谢迁板起脸来,冷声道:“老夫比谁都明白,用不着诸位提醒!”说完便快步往文渊阁方向去了。

李东阳和刘健面色不虞,尤其是李东阳,非常清楚此番把皇帝气得够呛,也不知道几时才能弥补君臣关系,所以对于谢迁的“小动作”非常不满。

不过今天无需二人轮值,所以不用到文渊阁坐班。两位内阁阁臣相视一眼,摇了摇头,便与马文升一起出宫,回家去了。

……

……

“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谢迁回到寂寥的文渊阁,回到自己办公桌前坐下,生起了闷气。

心烦意乱之下,谢迁不知道自己该做点儿什么才好,拿起奏本批阅时根本就静不下心,一个字的票拟都写不出来。

想到沈溪之前对他所进的那些建议,谢迁总觉得沈溪有点儿太过神奇。但再看看沈溪之前所上关于宣府遭遇鞑靼主力的奏本,又觉得此事不可能。

“如果没有刘时雍在宁夏镇与鞑靼主力交战的上奏,我或许信了你,请陛下派出兵马驰援未尝不可,但鞑靼舍近求远,居然出现在宣府?”

“那为何太原镇、大同镇等地未曾有鞑靼大队骑兵活动的奏报?还说什么两面夹击,既然鞑靼人有飞跃长城关隘南下的本事,作何还要打张家口堡和宣府镇城,直接杀来京师岂不是更加方便?”

谢迁心中无比的窝火,觉得是沈溪的鲁莽上奏,影响到他跟天子还有同僚的关系。

“不行,我要写信给这小子,让他收敛一点儿,且不可再胡作非为,没建树不可怕,但不能落人口实。你小子恐怕还不知道,如今你早就成为众矢之的,别人都盯着你的一举一动,真以为嘴巴在你身上想说什么都可以?殊不知想看到你小子倒霉的人大有人在,朝中想看小老儿折戟沉沙的人也不在少数!”

谢迁拿起毛笔,决定给沈溪写封信。

内臣跟在外领兵的大臣写信,本身属于禁忌,谢迁身为内阁大学士,自然知道不能这么做,更何况这种信就算写出来也难以送到沈溪手上,现在三边以及宣、大驿路,大部分不通,很多公文都靠快马专递专送,至于民间普通信函早就断绝,谢迁要写信也只有走官方的急递铺,可谢迁不知道沈溪如今是否还在土木堡。

“既然私信不行,那就写公函,总要提点这小子,在军中一定要保持低调,切不可再招惹是非!”

谢迁终于拾起笔,洋洋洒洒写了近一千字,这才放下。

谢迁意犹未尽,一篇文章意犹未足,整篇文章就一个观点,就是让沈溪老实点儿。

谢迁怕沈溪不知道刘大夏在宁夏镇的情况才会错误奏报遭遇鞑靼主力,特意在公函中把事情点明,同时提点沈溪,正确处理好跟三边总督间的关系,让沈溪最好赶紧率军上路,等到延绥镇后尽量讨好刘大夏,获得刘大夏的信任和原谅,这样才有机会将畏敌如虎的过错化解。

写完这封公函,谢迁觉得不稳妥,又赶紧写了一封公函给刘大夏。

谢迁为了让沈溪获得刘大夏谅解,在公函中解释自己之前所犯错误,提出让刘大夏多多管教沈溪,以沈溪家长的身份将沈溪托付给刘大夏,言语之恳切,让谢迁一张老脸火辣辣地。

“沈溪小儿,老夫为了你,连老脸都不要了,你要是再惹出什么事来,可别说老夫没帮你。”

谢迁看着两份公函,突然又是一叹,“老夫为你连公器私用这种事都做了,唉,早知道还是留着我的小君儿,何苦嫁给你这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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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片雨雾缭绕的圣山,整个被氤氲云雾包裹,远远看去如梦似幻,期间古木淋漓,郁郁葱葱,仙鹤衔枝起舞,鲜花烂漫,真如一方人间仙境。

群山深处,波光粼粼,雨雾缭绕,一汪清澈幽海荡漾,幽海中央处,那是一片圣洁天池,其内荷花绽放,异彩喷薄,如梦境一般。

这便是幽海天池,齐鲁之地的大门派,大楚六大天宗之一。

幽海深处,三道身影伫立,仔细一看,正是幽海天池的少女老祖、天池圣母以及天池圣女。

“老祖,九日了,叶枫为何还不醒来。”天池圣女眼中水波连连,看看深处,那天池中央,悬浮躺着一个白发青年,正是那血战黑袍人的叶枫。

“他受伤太重。”幽海天池老祖无奈叹息,“肉身近乎被废,元神受了不可磨灭的重创,这些,给他足够的时间,都会复原,但他强行冲破两层境界,伤及他的根基,留下了道伤,或许,他的修为,将会永远止步在灵虚第九重。”

天池圣女身体一颤,美眸眺望,再次落在了天池中央那白发青年身上,眼中流露着伤痛之色。

虚空神虹不断,一道道身影划空而来。

镇元老祖第一个落下,随后是天轮老祖,一起来的还有钟江等人,以及很多大派的圣主,他们都曾被困阴冥王阵中,九死一生脱困出来。

“怎样了。”镇元老祖他们看向幽海天池老祖和天池圣母。

哎。

幽海天池老祖和天池圣母纷纷叹息,无奈摇了摇头。

天池中央,荷花绽放,雨雾荡漾,水波时而会起涟漪,叶枫依旧静静躺在那里。

他肉身已经完全复原,通体流转着璀璨金辉,躯体晶莹,璀璨夺目。

但,他的气血却是涣散不定,时而翻涌,时而沉寂,坚定脸庞上略显疲惫,嘴唇发白,带有病态,嘴角还不时有金色鲜血默然溢出。

天池之中灵力充沛,满是灵药香,蕴含磅礴生机,有滋养筋骨,净化污浊的神效。

相传,幽海是上古大修为者的丹海所化,而天池,就是幽海的精华所在,绝对是疗伤的圣地。

叶枫深处其中,受天池圣水滋养,寸寸肌肤都绽放异彩,圣水融入他体内,洗炼他的筋骨,使得他体内金晃晃一片,散发着灿灿金辉。

但,无论天池圣水功效如何逆天,都无法除去他脸上的病态,无法遏制他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

不知何时,他眉宇之间,透出一丝痛苦,那是来自神海。

他神海沉寂,金色气息涣散,仔细凝望,还能看到期间夹杂的丝丝杀机,混合在他神海中,难以清除。

再看他的元神,盘坐在神台之上,虚幻的近乎抖阴直播透明,那身上有一道伤痕,那伤口时而张开,时而缩紧,就是无法愈合,颇有要裂开的架势。

嗡,嗡。

打神鞭悬浮在神海之上,绽放着内敛神辉,清除着那残留的杀机。

“叶枫。”冥冥中,轻妙女音了出来。

魔珠小世界中,茯苓伫立,眼中闪着晶莹泪光,神色担忧的呼唤着,希望可以把叶枫从沉睡中唤醒。

咿呀。

小青麟蹲在她身旁,它也在呼唤,小家伙娇憨可爱,虽是圣兽,那脸上依旧能看出担忧神色,它很乖巧,时而还会用小脑袋蹭蹭茯苓身体,以示安慰。

茯苓侧首,蹲下身体,玉手摸了摸小青麟的小脑袋,“小家伙,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咿呀。

小青麟咿呀一声,舔了舔茯苓玉手,代表答应了茯苓的请求。

茯苓抿嘴,自怀里取出一部玉卷。

玉卷没有什么出奇,甚至连一丝光华都没有,就是普普通通的,没有半点怪异气息,若说奇怪,那也只是上面的两个字,那是用针线绣的两个字:天秦。

茯苓再次用玉手摸了摸小青麟,将玉卷递了过去,轻喃道,“若哪日我不在了,把它交给叶枫。”

咿呀。

小青麟声音低沉,语气莫名,大眼扑闪的看着茯苓,尽是疑惑。

“听话,不许告诉他。”茯苓抚摸着小青麟的小脑袋。

小青麟虽然疑惑,但还是娇憨的点了点头,随后张口吞了那玉卷,储存在了体内的空间世界中。

茯苓起身,静静伫立,默默的注视着飘渺的虚无,她衣袂飘摇,白发飘曳,如出尘仙子,眼中神色莫名,似是哀伤,似是憧憬,又似是柔情。

转眼又是十几日过去,叶枫依旧在沉睡之中。

幽海天池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大多都是在阴冥王阵中存活下来的人,来这里也只是为了当面答谢叶枫的恩情。

“圣母,叶小友醒了吗?”

“这是我天元山的玄炎灵草,有疗伤奇效。”

“这是天灵丹药,拿去给叶小友疗伤吧!”

“再造之恩哪!怎能不报。”

幽海天池大殿上,围满了人,各个握着自家的灵丹妙药,欲要拿去给叶枫疗伤。

要说齐鲁之地,除了那么几家,很多人的心地还是不错的,至少他们懂得知恩图报,不想某些老狗,涂炭生灵还振振有词。

“各位道友,还请回吧!”天池圣母轻言,“叶小友需静养。”

嗡。

她话音刚落,天池的方向,便有一道金芒冲天而起,贯穿了天池和天宵,远远看去,就如一根粗壮的光柱,金辉闪烁,璀璨夺目。

那里流光溢彩,有神霞喷薄,云雾缭绕,神辉盘旋,都是以叶枫为中心的。

叶枫依旧没能醒来,静静悬浮,浸泡在天池之中,他心神似是被扯进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这里一切尽是虚幻,是一片古老的苍茫大地,一望无际,充满岁月沧桑之气。

“这是什么地方。”叶枫茫然,环视着四周。

砰。

就在此时,大地震动,一个巍峨巨人踏步走来。

他体型高大,足有十几丈,虎背熊腰,身材壮硕,坚韧如山,光着臂膀,肌肉迸发如虬龙,充满了爆发力,体表还有道道雷电萦绕,右臂之上还有古老的符文刻画。

他虽是虚幻的,但叶枫深深感到一股强大的压力。

砰,砰。

巍峨巨人迈步,每走一步,都能在大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他背负着巨斧,昂首挺胸,古铜色的脸庞上,尽显决绝之色,给人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好强大的人。”叶枫惊叹,肉身强大的他,对于巍峨巨人这钢筋铁骨的身躯,也不由得生出震惊。

嗡。

就在此时,虚幻天空巨震,一只黑色的遮天大手,穿破了九天,碾碎了虚空,向他抓来。

哼。

巍峨巨人冷哼,暴虐之气涌出,身体再次拔高三丈,体表的雷电撕裂,右臂的符文流转,惊天气势爆发,抡动着巨斧杀上了虚空。

轰。

他一斧头劈开了天地,劈碎了那遮天大手。

暗处那人闷哼,当场撕裂了空间突破了出来,是一个阴雾朦胧的黑袍怪人,看不清样貌,看不清身形,更加看不出年岁,只知道他很强。

“阴冥圣地。”叶枫眉头一皱。

嗡。

虚空再次震荡,一杆战矛洞穿高天,一个身穿古老铠甲的人也杀了出来,气势比之黑袍怪人更胜,和黑袍怪人一同杀向巍峨巨人。

铮。

长空铮鸣,第四人杀了出来,那是一个紫袍老者,手持一把黑色杀剑,攻伐刁钻灵力,面目冰冷阴狠,也攻向了巍峨巨人。

吼。

狰狞嘶吼声突显,高天破裂,一尊足有几十丈大小的黑龙咆哮而出,头顶还立着一个妖异青年,眉心处还有第三眼,非常诡异,他也加入了大战,但却是攻向巍峨巨人的。

轰。

另一方,古战车碾压虚空的声音传来,一辆玄金战车撞破了虚空,上面立着一个白发老者,气势最盛,一道神芒扫下,差点压碎巍峨巨人的肉身。

轰隆隆,轰隆隆。

天地轰隆,大战惊天动地。

后来的几人,明显是联合在一起的,意在合力诛杀巍峨巨人,他们各个来历神秘,各个修为震天。

啊...。

巍峨巨人怒吼滔天,庞大身躯再次暴涨,生生长到二十丈,浑身毛发萦绕雷电,一头乌黑长发倒立,双目如铜铃,如光如炬,半个脸盘都爬满了黑色的纹路。

这是一个恐怖的人,刚烈霸道,气势威猛暴虐,浑身惊芒爆射,手持巨斧,如战神一般横扫八方。

噗,噗。

天地之间洒满鲜血,染红了大地。

围攻巍峨巨人的那几人,被杀的吐血后退,其中一人,被巍峨巨人一斧生劈了,连元神都被湮灭了。

呼啦啦。

东方虚空,战旗烈烈,虚空崩塌,数之不尽的大军杀来了,身披古老战甲,各个修为通天,烈旗招展,大军汹涌,一望无际,黑压压的一片,欲要压碎天地。

轰隆隆,轰隆隆。

西方天际,神虹漫天,尘烟滚滚,杀气通天,似是有千军万马奔腾而过一般,瞬间杀至,亦是一路威势惊天的大军,穿着同样的道袍,但服饰古老,让人认不出是那个年代的。

南方高天,战车碾压虚空,玄金光芒映照天地,每一辆战车上都屹立着一人。

南方天穹,大旗横空,杀剑铮鸣,神虹万道,飞射而来,杀伐之气席卷天地,剑气凌厉,刺破了天穹。

“罗睺,伏诛吧!”四方喝声惊天,压得大地直欲碎裂,把巍峨巨人围在了中央。

吼。

巍峨巨人扬天嘶吼,黑发变血发,气势再次攀升,赤.裸的上身,如虬龙般的肌肉直欲冲出,一道道诡异符文自体内爬出,覆满了他的上身。

“这..这人到底有多强。”叶枫脸色煞白,虽然是尽是虚幻的,但他背上只感觉背负了一座不见山顶的巨山。

“杀。”

“杀。”

四方大军纷纷动了,如山洪决堤,如天地崩塌,黑压压的人群自高天杀下来。

“杀。”名为罗睺的巍峨巨人大吼,声如轰雷,震得四方血泊一片。

噗。

他一斧劈落,前方虚空瞬间血泊一片,变得空荡荡的,无数人影跌落虚空,落在地上,变成血肉。

噗,噗,噗。

漫天攻击落下,斩在巍峨巨人身上,瞬间喋血一片。

但巍峨巨人毅然不惧,只顾抡动着巨斧大杀四方,但凡所过之处,尽是伏尸脚下,他身后是一条血路,漫天的血骨横飞,人命儒草芥,卑贱的不值一提。

巍峨巨人威猛无敌,无数的大军,竟然无人能阻挡他的脚步,杀来之人,竟找不出一合之将,或是被他一斧劈碎,或是被他脚踏成血肉,恐怖震天。

天地间满是怒吼和哀嚎,漫天神魔在混战,不断有人冲上虚空,不断有人跌落虚空。

这天地变成了血的世界,像是一座人间地狱。

“这到底是什么人。”叶枫连话音都有些颤抖了。

四方大军被打得溃不成军,丝毫不能阻挡巍峨巨人的脚步。

很快,有盖世强者杀来了,能与巍峨巨人相匹敌,一剑如银河,差点把巍峨巨人一条胳膊斩落。

不断有强者杀出来,各个修为盖世,能与巍峨巨人匹敌。

巍峨巨人的脚步被阻挡,庞大身躯不断浮现出血痕,他依旧刚猛霸道,一斧生劈了黑色妖龙,一脚踏碎了一个绝世强者,脊背却被一把黑色长箭洞穿。

这场大战打得昏天暗地,真正的伏尸百万,血流成河。

噗。

终究,巍峨巨人喋血,被盖世强者一掌碾碎了半边身躯。

第二个盖世强者杀出,斩断了他的胳膊,连那巨斧都遗落在了虚无空间里。

第三个盖世强者出手,扯出了他的血淋淋的脊骨。

啊...。

巍峨巨人怒吼,却被突兀出现的战矛洞穿了身体,钉死了虚空之上,整个头颅都被斩掉了,只留嘶吼声还在天地间回荡,经久不散。

鲜血倾洒大地,巍峨巨人生机急速消散,如炬的大眼,神光急速的消散,直至湮灭。

呜呜呜...。

天地并不静寂,满是哀嚎声,缘故的殒曲似是在此时响起,清晰可闻,带着浓浓的哀伤,葬送一代英豪。

大地,被鲜血染红,尽是残肢断臂,骨骸,还有血肉,鲜血如小溪,汇聚在一起,形成了大河,流向了远方。

“这究竟是那个年代。”叶枫话语喃喃。

就在此时,虚幻天空扭曲,一道白衣倩影走出,头戴白绫,手腕花篮,满脸的泪花,神色凄美,篮中鲜花洒下,葬那巍峨英雄。

她很美,凄美的惹人爱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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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濂本以为自己够贪心的了,可跟这少年钦差相比,他却感觉小巫见大巫。

算死人账也就罢了,居然还要收取“利息”,连佛郎机人手头那点儿财货也不放过。

张濂心想:“若我是佛郎机人,还管他什么总督不总督?剩下三条船满载钱财回去,想必每个人都能分得不老少。若怕佛郎机皇帝治罪,大不去南洋找个地方当土皇帝,天高皇帝远谁管得着我?”

但显然佛郎机人没他这么“聪明”,沈溪所开条件,在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最后达成一致。

佛郎机俘虏暂时留在大明朝,不过要供他们吃穿用度,先交一百枚金币和两千枚银币的“生活费”,再交二百枚金币和三千枚银币的“贡品”……这些钱先充作赔偿的利息,本金的话,由佛郎机人开船回满剌加凑。

若三个月不回来,就要重新计算利息,按照每日一厘来计算。

一本正经,仔仔细细,每个条款都要反复讨论多次。

张濂几乎看傻眼:“还是钦差狠哪,空手套白狼不说,居然跟番邦人算利息。那些番邦人缺心眼儿还是怎么着,居然还有心商讨这些细节?”

张濂自然理解不了,在佛郎机人心中,最公道的东西是火炮,除火炮之外就是严谨的交易规则。

遇事先用火炮解决,若火炮解决不了,那边等价交换。

人命、船只等等东西,在佛郎机人心中都有个合理的价位,在这个基础上讨价还价,可一旦制定规则,就必须无条件予以遵守。

这便是海盗法则之一。

把账算清楚,沈溪让人写了一份契约,佛郎机文和汉文各一篇,由满剌加人作为监督,最后双方签字画押,这买卖契约就算正式完成。

或许连佛郎机人也没想到,沈溪在这次交易中耍了花招,因为交易只是涉及到了赔偿问题,并没有提到赔偿完后的赎人事宜。

“张知府,劳烦你派人出一趟城,从佛郎机人那里把利息收回来,这可是给朝廷的贡品。”

张濂行礼应了,这种搬运东西的苦差事他本想交给张老五去做,但一想张老五可能中间占便宜,便安排了别人。

沈溪又道:“在下到泉州有几日了,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已完成,待明日佛郎机船队去满剌加之后,在下便要押送佛郎机使节北上京城,先在这里跟张知府告辞。”

张濂惊讶地问道:“钦差大人这就要走,那战利品和贡品怎么办?”

“劳烦张知府代为整理、押送,在下只带清单北上即可。”

张濂气结,你把清单带去京城,等于是把证据拿走,让我不能克扣……哼哼,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有近半战利品我并未放入清单内,你再聪明也是棋差一招。

沈溪并非没想到,而是他没有办法,他所带的人,除了刘瑾、米闾这些见利忘义包藏祸心之徒,便是宋小城这样出身市井没有地位的,在泉州地面无论做什么事,都要依靠张濂,现在能让张濂将战利品送到京城已殊为不易,想令其丝毫不克扣,并不现实。

等沈溪回到驿馆,天色渐晚,玉娘休息完毕正在偏厅等他。

沈溪将再过两天就要亲自押送阿尔梅达返京的事一说,玉娘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显然沈溪的任务完成了,她的任务却没个着落。

玉娘挽留道:“沈大人就不能多停留几日?”

沈溪道:“在下奉皇命而来,之后又要回乡省亲,在汀州府城和宁化县城两边走,再加上需要回桃花村祭祖,路上无太多时间耽搁,还是及早动身好。”

玉娘叹道:“沈大人如今不但顺利完成皇差,还大败佛郎机人,回到京师后,必然加官进爵。可惜奴家……却可能再也无法回京。”

“玉娘此话从何说起?”

沈溪说到这儿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可惜茶水是凉的,只得放下,“玉娘到底肩负何等差事,还是说来听听,若在下能帮忙,自会尽力相帮。”

玉娘随沈溪一起到的泉州,平日二人很少见面,但玉娘由始至终都未离开过泉州城,这说明,朝廷在泉州有眼线,玉娘只需要将情报收集整理,并不需亲自前往调查。

玉娘道:“事到如今,奴家不再隐瞒。奴家此行任务,最重要的便是沿途护送沈大人,这是刘老尚书特别交待的,确保沈大人跟佛郎机人顺利完成邦交……除此之外,奴家还要调查泉州地方百姓抗粮之事。”

关于玉娘说的前半段,沈溪不怎么相信,玉娘最多是顺带陪同他一起南下。至于“抗粮”的事情,沈溪还是,刘大夏认为,这是张濂为了表示他政绩卓著的一种方式。

随后不久,便发生泉州百姓“抗粮”事件。张濂在对朝廷的奏报中,说地方百姓不交税粮,发生暴动,泉州知府衙门及时派人镇压后,将犯事贼首就地格杀,百姓已恢复常态,事情就算揭过去了。

朝廷并未细究,因为这案子看起来波及不大,本来福建个地方的少数民族叛乱很多,兵部只是将这案子当成一般的暴乱处理,不但没追究,还予以嘉奖。

刘大夏却觉得不对。

既然去年秋粮入库后粮仓充盈,怎会发生抗粮事件?而且就算地方上有暴乱,也该是由军队解决,你一个知府有什么权力派兵?

但此事已经平息,刘大夏又不能亲自到福建调查,涉及其他衙门事情还不能张扬,正好趁着沈溪到福建公干,派玉娘前来调查事情真相。

沈溪听完这些,会意地点了点,问道:“那玉娘到泉州后,查到了什么?”

玉娘道:“泉州粮仓的确装得满满的,不过这却是地方官府做出的假象,大多数粮食都是从商家和士绅手中借来,需要用粮时便到粮库支取,其他时候必须将手中余粮存入粮库。不但府县两级衙门有意隐瞒,就连巡察御史也被收买,有意向朝廷瞒报实情。”

“这两年,泉州相继遭遇飓风和蝗灾,土地歉收,百姓无法交足税赋,到官府说理,却被打死打伤四十余人,此案便是所谓的‘抗粮’。”

沈溪点了点头,案子其实并不复杂,说到底,是张濂在泉州一手遮天,既想捞钱,又要搞政绩,所谓上下都不耽误。

在大明,这种官员并不少见,张濂不是唯一,类似的赃官数不胜数。

沈溪幽幽一叹,大明不就是亡在大灾后为维持“辽饷”税赋最新聚合盒子免费版居高不下上吗?

沈溪心想,玉娘既然调查得如此清楚,那就应该向上司汇报,亦或者断然对张濂采取强制措施,眼下玉娘愁容不展,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沈溪问道:“玉娘,你是缺少证据吧?”

玉娘满是羞惭之色:“知道什么都瞒不过沈大人,想将犯事官员问罪,最重要是要有人证物证,这些奴家都没有。”

沈溪轻叹:“那在下恐怕无能为力,只能祝玉娘你好运了。”

玉娘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我帮你去跟佛郎机人拼命,你就给我这么个敷衍的态度?

“沈大人不会想一走了之吧?”玉娘蹙眉问道。

“我的确可以留下,但玉娘想想,这样做又有何用处?我留下,张濂和地方官必然会加倍小心,防止从中牵扯出别的案子,可若是我走了,他们就会放松警惕。”沈溪顿了顿,又道,“其实要查办抗粮案,并不一定要从案子本身入手。”

玉娘紧蹙的眉头没有松开:“抗粮案不从案子入手,从何处?”

沈溪笑道:“只要张濂倒台,那自然他以前做的那些个破事,都会水落石出,何必纠结于一个案子呢?”

一语点醒玉娘。仔细一想,可不是吗,这抗粮案只是地方官为了征缴粮食,在百姓面前做了杀一儆百的事,如今连死者的家属都不敢站出来指证,这案子针插不入水泼不进,陷入死局了。

本身这案子并未引起太大动乱,朝廷不可能派什么大员来帮她,调查下去的难度将会越来越大。

但若张濂因为别的罪行落马,那连同张濂以前做的那些为非作歹的事情,都会跟着牵扯出来。

在朝为官就是如此,一直是清正廉明的典型,那是因为他一手遮天,一旦有一件事被揭发坐实,那他之前所有的恶事都无从隐瞒。

玉娘道:“沈大人是想用……佛郎机人的事来扳倒张知府?”

沈溪微微一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这是泉州地界,隔墙有耳,我在这里跟你商量如何扳倒张濂,那不是等于让张濂先下手为强?

就算张濂不敢对他这个钦差下手,也会及早做出防备,事情最后依然会功败垂成!

“奴家明白了。”

玉娘释然道,“沈大人走后,奴家仍旧会留在泉州,只望沈大人早日有好消息传来。”

沈溪拱拱手:“希望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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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组不是挺好的吗?还有教授带队,应该能学不少东西吧。”刘珊虽然佩服杨锐,还是觉得大学教授应该更厉害,不由问起了杨锐。

“是副教授。”杨锐订正了一遍。

“有什么区别?”

“科研组这种东西,加入了就不好退出了,除非科研组解散,或者有什么事情发生,否则,你不可能说辞职就辞职的,如果退出了科研组,再想加入别的科研组,那就更难了,所以最一开始,就要选一个好的科研组,明白吗?”

“富教授的科研组不好吗?你也没见到啊。”

杨锐听茬了,解释道:“虽然不能说副教授的科研组就比正教授的差,但就经费来说,副教授很难拿到正教授的数额。实际上,一名副教授如果能申请到正教授水平的经费,没几年也就该升正教授了。这就像是考公务员,进的是省级机关还是市级机关的区别一样。”

“省级机关和市级机关有什么区别?”刘珊显然也不擅长这个。

杨锐失笑:“总而言之,中国人还是讲究级别的,咱们刚进学校,没必要急匆匆的加入什么团体,充分了解以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刘珊似懂非懂的点头,一会儿问:“自行车协会没关系吧?”

“没关系……”

“那我就加入自行车协会好了,反正也没人要我加入科研组。”

“如果以后不想搞科研的话,科研组不加也罢。这东西很耗精力和时间的,像是刚才那个大四的男生,临毕业了也没时间找工作,如果到时帮忙的话还好,导师要是不帮忙,或者没能力帮忙,分配的时候就要抓瞎了。”

可怜的钟志文,连名字都没被杨锐记住。

尽管杨锐说了一大串,刘珊却没怎么仔细听,反而问:“那你以后是不是会搞科研?”

“大概会吧。”

刘珊撅撅嘴,不说话了。

杨锐兀自不觉,继续道:“我当初选生物专业,就是因为比较喜欢这方面。你在对外经贸大学,专业就不是科研,而应该是实务,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可以找些对外贸易的事让你帮忙做,很能积攒经验的。”

刘珊忽而高兴起来:“真的?”

“当然是真的……恩,你要什么菜?”两人已经排到了队伍的前面。

刘珊突然有点羞涩,低声道:“什么都行。”

“那就红烧肉,焖肉,炒茄子和西红柿鸡蛋。师傅,麻烦了。”杨锐差不多将荤菜给点了一遍。

打菜的师傅收了票,给杨锐打了满满的四碗菜,笑道:“小伙子,悠着点来,吃了上顿没下顿,可要是要搞坏身体的。”

显然,他是把杨锐当做带女生来食堂装大款的学生了,或许是看杨锐长的帅气,才特意提醒了一句。

这位师傅却不知道,杨锐不是装大款,是真的大款。

刘珊知道,掩嘴笑了笑,从杨锐手里接过盘子,说:“你去打米饭,我来端菜。”

说着,刘珊一扭一扭的走在前面,即使是很宽松的裤子,也不时的显示出轮廓。

杨锐看看周围,似乎注意到这一点的只有自己,其他男生不是注意着面前的食物,就是旁若无人的谈论着政治和文学。

真是单纯的年代呢。

或者,是一群伪装单纯的家伙?

杨锐也辩驳不清了。

……

虽然没有加入钟志文的科研组,但在课堂上,杨锐仍然是竭尽全力的表现,这也让他的学习进度迅速的超过旁人。

当然,任何一门课,总是不免会有其他学霸出现,抢占了不少的关注,但就各门功课的平均水平来说,杨锐还是无愧于状元之名。

他比他的同学要多读了好些年书,回到现在,身体和思维活跃程度也重返19岁的年纪,顿时觉得智力水平也被拔高了似的。

事实上,更快的反应速度和更好的记忆能力,本身就代表着智力水平的提高。

杨锐也慢慢安心下来。

上大学以前,总觉得北大学生会有什么魔力似的,或许是聪敏过人,或许是三头六臂,如今看来,三头六臂是没有的,聪敏大约是有的,过人却不一定了。

假如要说有什么共性的话,那就是人人刻苦。别看有的人白天又闹又玩的,到了晚上,别人看不见的时候,他们更是要把白天的损失给补充回来。

比如看似自由散漫的董志成,每天必拿一本文学名著,连上课都好像在看课外书,然而,真实的情况是他眼睛瞅着文学名著,耳朵竖着听讲,而手里书页,半天都不会去翻一下。

最刻苦的则是侯兵,每天早晨五点钟起床,五点半开始自习,一整天都忙忙碌碌,到9点准时卧床,9点半发出均匀的呼声。

能在宿舍这种地方提前两个小时睡觉,而且睡熟的,本身就是一种技能,当然,也可能是侯兵累坏了,以至于挨到枕头就睡。

杨锐不能保证自己的智力高于所有人,只好学习舍友们的努力精神,半个月坚持下来,果断引起了老师们的注意。

毕竟,大家都还处于大一阶段,许多基础课还是就着高中的基础在讲,杨锐在专业方面不知超脱了几代,用不着特意表现,都会在课程上表现出超过同龄人的学习水平,何况他还比普通学生刻苦一些。

只交了两次作业,教基础生物的唐集中教授就注意到了杨锐。

北大生物系是非常牛气的院系,创建于1925年,是中国最早创立的生物专业。当然,时间早不是牛的理由,牛的主营是它在建国以后,合并吸收了北大燕大和清华三所大学的生物学精英,由此一跃成为中国第一的生物专业。

到了1983年,30年前的合并红利虽然消耗的差不多了,但北大生物系的底蕴还是留了下来,具体表现就是本科生的专业基础课和专业课均有教授主讲。

这是非常夸张和令人艳慕的,虽然在恢复高考之初,愿意给本科生授课的教授非常多,但在全系统教授授课的情况下,只要有一两名大师授业,其实就已经幸福在云端了。

以大师启蒙的好处,说之不尽。幼儿时期有资格接受大师启蒙的普通人少之又少,但当一个人步入大学的时候,其实正是重塑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的再启蒙时期,大师授业,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就一名科研猿来说,这几乎是它进化成人的必由之路。

向前一步是科学家,向后一步是科研民工,学界的金字塔,远比商界和政界来的残酷。

教基础生物的唐集中教授,算得上是半个大师。就国内的生物学研究来说,唐集中可以说是达到了顶峰,历届的生物重点工程,年逾50的唐集中也总是有份参与。

但是,自80年代以来,生物学正在飞速的发展,对经费、仪器和效率的要求节节攀升,譬如正开展的如火如荼的全基因组测序,给一只果蝇做全基因组测序,启动资金就要数百万美元之多,作为国内生物界大牛,但尚未进化到大牪的唐集中教授,就显的有些力不从心了。

当然,他还是竭力申请了近百万元的经费,重组自己的实验室,力图参与明年的国家级重点实验建设计划。

尽管科研工作很忙,唐集中还是很用心于日常的教育工作,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

除此以外,唐集中和其他教授一样,也有拉壮丁的习惯。

在这方面,唐集中的主要目标是大四和大三的学生,每年的新生季,也都是教授们寻找补充兵的季节。

杨锐是唯一一个被叫到办公室的大一新生。

不似交头接耳的大四生,谁都不认识的杨锐默默的打量着周围环境。

红色的大张写字台,垒着四五叠快猫成人的资料,却又倒塌了一半,像是年久失修的城墙。

窗的两边都是书架,不到一人的高度,就用三合板和木条订起来,歪歪斜斜的,毛刺乱炸,粗糙的像是民工的脚手架。

“看来,科研经费还是不够用呢。”杨锐暗自嘀咕一声,如果是有钱的教授的话,书桌可以混乱,怎么都会买一个过得去的书架吧。

穷教授可从来不是什么好称谓。助教可以穷,因为在给教授打工,讲师可以穷,因为在给教授打工,副教授也可以穷,因为在给教授打工,如果教授也穷的话,团队可就没有希望了。

没有钱搞科研,就像穷人盖房子一样,你可以用少少的钱和多多的聪明才智盖一个充满意境的篱笆小屋,但你不可能在没钱的情况下弄出亭台水榭和琼楼玉宇。

不谈一个实验室的设备和基建成本——在极端情况下,研究员可以趁着深夜借用别人家的,但做实验,你最起码得买得起材料吧。

就生物系的各种实验来说,一只小白鼠总得几毛一块的,若是想用特殊型的小白鼠,比如某种基因缺失的,一只就得几百上千块。试药用的大猩猩更贵,几万美金都是人家支持科研了。当年北大的陶其敏教授,就是因为买不起大猩猩,于是用自己的身体试了中国第一支乙肝疫苗,万幸成功,并因此挽救了数以千万计的国人,功莫大焉。

但是,这毕竟不是一种常态,杨锐想做的功能基因组,也不是用这种方法能解决的。

而这种纯学术的研究,杨锐也不可能用自己的钱去投入,至少不能全部用自己的钱去投入,何况,百万美元的资产,在中国是个富翁,丢在研究池里,也就是咕嘟咕嘟两声罢了。

“得想个办法拒绝了。”杨锐听着身边几位极为振奋的讨论,已然做出了相反的决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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